试论聚斯金德小说中的 怪诞形象与现代警示【字数:7931】
摘 要
帕特里克·聚斯金德是当代德国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他笔下的人物形象,大都是离群索居和特立独行的怪诞人物,具有鲜明的怪诞特征。通过分析聚斯金德作品中怪诞形象体态容貌的丑、行为特征的恶,及其内在扭曲的心灵,把握其怪诞的寓意审美特征,反思怪诞形象的存在价值与现代警示,揭示聚斯金德对资本主义社会下工具理性、人类生存恐惧的批判。
关键词:怪诞形象;现代警示;批判
一、引 言
帕特里克·聚斯金德是当代德国著名作家之一。聚斯金德虽然不是一个多产的作家,而且他的作品大多都是以短篇为主,但是却都能以有口皆碑的质量赢得文艺评论界和读者们的一致好评。1985年出版的小说《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被大家公认为是他的代表作。聚斯金德也因此闻名遐迩,一跃成为誉满天下的作家。
本文将对“怪诞”概念的发展过程进行简单叙述,而后将目光聚焦于聚斯金德小说作品中的主人公这一“怪诞人物”形象身上,分析其具体的怪诞表现,并对“怪诞人物”的审美特征做出分析,最后探寻“怪诞人物”与现实社会的联系。
“怪诞”一词源于西方,其含义由一开始的专门用来形容装饰艺术到后来的用于文学创作或者绘画艺术方面,它的概念由时间的不断推移在不断的变化和扩充。现当代艺术领域的“怪诞”一词,则专门用来形容怪异滑稽、荒唐离奇的人或事。
“怪诞”的概念是富有生命力的,表现为古老又年轻。最早是出现在15世纪的绘画装饰界,表现为一种绘画装饰图案,体现为动物与植物、人类与怪兽共生,随后这种风格渗透到装饰艺术领域。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它渐渐进入文学世界和其他非艺术领域①,概念扩指为:荒诞不经的行为、反常奇怪的人或事物,是艺术家在艺术中反映生活真实和评价生活真实的方式之一。它的运用领域极其广泛,包括文学、绘画、舞蹈等。
文艺复兴时期,摆脱了中世纪上千年的精神禁锢,创作的想象力得以解放,怪诞风格开始流行。浪漫主义时期,怪诞开始出现在文学领域,特别是在小说作品中。例如在法国作家雨果的作品《巴黎圣母院》中,他刻画的卡西莫多这一形象就是怪诞人物的典型。作品中的他有着几何形的脸,四方形的鼻子,向外凸的嘴,上帝把一切丑陋都给了他。而雨果也公开倡导写“滑稽丑怪”②。
古典主义思想盛行的时期,在怪诞进入文学艺术领域之后,“怪诞”成为“滑稽”的同义词。前文提到的法国作家雨果最早为其正名。1827年,雨果在自己的剧本《克伦威尔》中作了一篇序言,在那篇序言中,雨果花费了大量精力和笔墨来讨论“怪诞”一词,并且明确地指出其美学价值。他认为,怪诞无处不在:“一方面,它创造了畸形和可怕;另一方面,它创造了可笑和滑稽。”③怪诞的美是从崇高和怪诞二者间对比产生的。同时,他也把怪诞和现实生活相联系在一起。就这样,雨果不仅扩大了怪诞的含义,而且前所未有地突出了它的重要性。
二、聚斯金德小说中的怪诞形象分析
聚斯金德的作品虽然篇幅都较为短小,但语言都精炼严谨,寥寥数语却朴实无华。聚斯金德的每部作品,主要创作手法都是以提取意象为主,同时他的意象又统一地影射着现实社会。他擅长在小说中塑造一系列长相丑陋或者举止异样甚至内心扭曲的怪诞形象,这些怪诞人物的生存境遇,体现了“反社会”、“反文明”的情结。聚斯金德借用这些怪诞形象的命运,展示了后现代工业化社会中人们普遍存在的困惑、不安的内心世界和荒诞反常、难以理解的怪诞行为。本章节将对聚斯金德笔下的怪诞形象进行论述。
(一)自我毁灭的制香人
聚斯金德在其成名作《香水》中用对比的创作手法,描写了巴黎的臭、少女气味的香,用具有讽刺又充满幻想的语言为主人公格雷诺耶打造了一个气味王国,在格雷诺耶身上,聚斯金德从上帝视角给他灌注了偏爱、宠溺,格雷诺耶也成了聚斯金德笔下的典型怪诞人物。
一七三八年的七月十七日,格雷诺耶在这一天出生了。他出生的地方是巴黎城里一个在公墓上建成的食品交易市场里,这是整个巴黎城里最臭的地方,腐烂的瓜果和死鱼的腥臭味混杂着公墓上原有的尸臭味,笼罩在大大小小的街巷里,格雷诺耶就生在这街道里的一个鱼摊旁。格雷诺耶的母亲在生格雷诺耶的时候还在替别人宰鱼,她感觉到分娩的阵痛时,便躲在了自己杀鱼的桌子底下,这是她生的第五胎,她有丰富的经验来处理这些从她肚子里掉出来的生命。她用宰鱼刀剪掉了脐带并一脚踢开了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孩子躺在血淋淋的鱼肚肠和砍下的鱼头中间,上面落着一堆苍蝇。或许是在这样一个极致恶臭的环境下出生,格雷诺耶在一出生时便失去了体味,即便如此,但他却拥有了一个异常灵敏的鼻子,拥有过人的嗅觉。
环境决定思维,思维决定行为,行为决定结果。一个好的固定成长坏境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价值观,影响一个人的学习能力,影响一个人的交流水平。
从小失去母亲,导致格雷诺耶在成长时期居无定所,被多次辗转卖出。在加拉尔夫人的育婴所里,三岁的格雷诺耶才开始学会双脚站立,相对其他孩子,有的还未满一岁便会蹒跚,会走路的小孩最晚不超过一岁半,在行走方面,格雷诺耶是输在起跑线上。说话方面也是如此,格雷诺耶四岁的时候,周围人才从他嘴里听到第一句话,准确的说是一个“鱼”字,之后,他也陆陆续续的开始学说话,但多是一些具体名词,例如:花、羊、木头等,相对于那些关于道德伦理方面的抽象名词,如:尊严、良心、爱等,他从不说起,甚至是讨厌这类名词。没有人教他要如何理解和使用它们,以致在他长大后,面对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他都会不惜一切去拥有,无所谓是否会违背道德,违抗法律。
长大后的格雷诺耶逐渐意识到自己是个没有体味的“怪人”,他渴望证实自己是个正常人,因此,他利用了自己灵敏的嗅觉以及过人的制香才能,将二十六名少女的生命玩弄于手掌,利用她们的体香做原材料,制成了一瓶拥有人的气味,充满爱与欲望的香水。
格雷诺耶最后因为杀人罪被判刑,他本应被行刑者用铁棍重重敲打十二下,然后再钉在十字架上,直到死亡。但是聚斯金德赋予了格雷诺耶重生的机会,行刑当天,刑场上挤满了人,看台上也是如此,人人都想看到那个可怕的杀人狂魔被处决的模样,他们对格雷诺耶充满了恐惧以及仇恨。可是一切都在格雷诺耶来到刑场之后改变了。格雷诺耶在自己身上撒了那瓶充满爱和欲望的香水,那些仇恨他的人在他到来之后,目光开始变得柔和,他们用着虔诚的目光看着格雷诺耶,就好像他就是他们的上帝,他就是天使,甚至是卡台上的主教、参议们也是如此,他们沉迷在格雷诺耶打造的气味王国里。格雷诺耶被无罪释放了。他成功的活下来了,也终于得到了世人的认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爱。
小说的最后写到格雷诺耶回到了出生的地方——巴黎,带着他的香水回来了。时隔多年,这个交易市场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着恶臭味,午夜过后,格雷诺耶用瓶子里的香水一次又一次地喷洒自己的身体,他希望在格拉斯城那壮观的一幕再次上演,但是事与愿违,这里的流氓、强盗、杀人犯等人在香水的作用下,将格雷诺耶的身体活活撕开了,他们啃着他的肉,舔着他的骨头,甚至连头发也都不放过,格雷诺耶从人间彻底消失了。最终他还是逃不了死亡。
聚斯金德用短短的篇幅描绘了格雷诺耶怪诞的一生,从出生环境到死亡地点,聚斯金德运用了首尾照应的写作方法,交代了格雷诺耶的开场与结局,格雷诺耶的怪诞更多体现在他的恶毒制香手段和悲惨结局上。与聚斯金德笔下的其他怪诞人物不同的是,格雷诺耶表现得更像一个天才,聚斯金德赋予了他旁人没有的嗅觉,赋予了他超强的制香能力,用常人的思维去考虑,格雷诺耶仅仅凭借各种香料或者香精,就能成为世上数一数二的制香大师,但是他却让自己走上了歧途,走上了自我毁灭之路。
(二)自我封锁的木偶人
《鸽子》这部作品被评论界和读者认为是聚斯金德的现实生活写照。在这部作品中,聚斯金德塑造了市井小市民的怪诞形象,运用了批判的创作手法,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下因为科技高速发展导致人类生活的过度封闭状态。小说中语言朴实,有大量细腻的心理描写,故事娓娓道来。
《香水》以十八世纪的巴黎为背景,探讨人性中的欲望,以及反思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复杂关系;《鸽子》则是以离我们并不遥远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为写作背景,主人公约纳丹是在法国巴黎的某个银行里从事看门人工作,他在现代大都市里扮演了默默无闻的小角色。
格雷诺耶因为有着异于常人的嗅觉和高超的制香能力而带有神秘感,约纳丹则更像是生活在我们周围世界里的人,与格雷诺耶相比则少了传奇色彩。身为银行门卫的约纳丹有着稳定的生活、拿着固定的工资,不用为了生活每天奔波劳累,他有能力给自己换一处舒适的住所,但是却坚持住在一个小小的公寓里,空间狭小,陈设简陋,这一住就是三十年,摆放在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件物品,约纳丹都能说出它们出现的时间,他对他住所里的东西了如指掌。他把这里当做他的安全岛,比作情人,每天除了工作时间外,他剩下的时间都在“情人”怀里度过,只有在这里,他才是安全的,是有存在的。
文学中有一种经典模型,那就是用封闭环境对人性展开探讨和拷问。这种外在开放的社会生活状态下的自我封锁的内心世界,是影响或塑成人物性格的孤僻与古怪的原因之一。封闭的空间,固定的生活住所,给了约纳丹远离和回避他人的条件,也成了他一直以来都谨谨恪守的生活准则。直到有一天,这生活准则被打破了。
某一天早上,醒来后的约纳丹打算走出房门奔走廊尽头的厕所时,开门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房门前的伫立着一只鸽子,向来用来比喻和平寓意的鸽子,在约纳丹的眼里,那就是他平静祥和生活里的入侵者,对于那只鸽子,约纳丹产生了恐惧和不安,他不敢踏出房门,于是不得不在自己的洗漱台上小解,急于上班的他在七月的早上穿上了冬天的大衣、围上了厚厚的围巾、脚上踩着过膝的长靴,担心这只鸽子会一直停在门口,他带上了全部积蓄,手上提着小行李箱,今晚要另寻住所。基于约纳丹之前的想法,他认为还有死亡才能将他和他的“情人”分开,可是却不曾料到他会因为一只鸽子而被迫离
开了自己的安全岛。
成功逃离走廊后,约纳丹作出了一系列违反自己树立的生活准则的动作。来到楼下的他鼓起勇气跟公寓看门人罗卡尔夫人抱怨了鸽子的存在,他期盼她能把鸽子赶走,还他一片净土。在此之前的三十年里,约纳丹与罗卡尔夫人从未做过过多交流,仅仅只是每天清晨的“早上好,夫人”和下班后的“晚上好,夫人”以及替他开门后的“谢谢,夫人”,如今,他却因为一只鸽子,打破了自己的规则。
小说在约纳丹午休时迎来了高潮。他无意中撕破了自己的裤子,这一次,他果断地向他认为略微有些值得信任的女裁缝托佩尔夫人寻求帮助,然而,托佩尔夫人表示做完手下的工作她需要三天,因此无法在仅剩的午休时间里帮助约纳丹。被拒绝后的约纳丹受到了挫败,他觉得没人在乎他的存在,他仿佛空气一般,只是流动于人们的生活,他对自己和对世界产生了绝望。他的衣食住行工作都因为鸽子的出现而被打乱了。
下班后的约纳丹来到了临时住所一个小旅馆里,晚上下起了大雨,打了雷,约纳丹惊醒了,他认为死亡即将到来,鸽子是死亡的象征,打雷下雨也是死亡的象征,他想第二天就去自杀。这个想法或许是因为鸽子让他产生了恐慌和不安,也或者是因为他对世界产生了绝望,但总的来说,死亡是聚斯金德笔下的常见主题。庆幸的是,鸽子离开了,约纳丹的生活回到了起点,他也开始意识到离开了别人,他的生活就无法继续。
对于约纳丹来说,这或许是个新的开始,他会学着去与人相处,学着融入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对于聚斯金德来说,约纳丹是他笔下为数不多能够逃脱死亡的角色;对于读者来说,这同样也是一个新的开始,从约纳丹身上反映的社会边缘小人物对于现代社会的不安和恐惧心理,在经历过反思与自我救赎之后,过去的生活总会翻篇,未来依旧充满希望。
(三)自在独行的赶路人
聚斯金德的封笔之作《夏先生的故事》依旧沿袭之前的作品,运用批判的写作手法,首次运用第一人称的叙述手段,讲述了一个幽闭恐怖症患者的怪诞一生。
与前两个怪诞形象一样,夏先生也是身处社会底层,一生孤独。但是又与渴望在社会中寻求自我定位的格雷诺耶与约纳丹不同,夏先生至始至终都坚持着自我孤立。
聚斯金德并没有直接描写夏先生的生活,而是借助一个小男孩的口吻用第一人称来叙述夏先生的日常。儿童视角与大人有所不同,在大人眼中,夏先生是个疯子,除了他那无人知晓的身世外,还有他那没日没夜的发了疯似的奔走行为;而儿童眼中的夏先生则是个有原则,发了疯的行走其实是孩子眼中的脚踏实地,对夏先生唯一有好感有印象的只有小说中的“我”,夏先生的性格和行为影响着“我”的成长,在“我”的成长历程中,不断加深读者们对夏先生的认识和了解。
对于夏先生,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地方的,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何而来,具体叫什么名字,从事什么工作或者曾经从事过什么工作,不知道他具体年龄是多少岁,不知道该称他为夏博士还是夏教授。人们只知道他叫夏先生,与妻子同住,无儿无女,无亲无眷,也从未有人登门拜访。就好像除了见过他们夫妇两人之外,没人能够证实他们的存在一样,他们的身世就像个谜一样被附近村民们讨论。
不同于格雷诺耶,对于夏先生的出场,聚斯金德并没有花费大量精力,只是寥寥数语就把夏先生的偶然出现做了交代。但与格雷诺耶相同的是,夏先生很少讲话,整部小说中,夏先生就讲过一句完整的话。
那是在一个突降暴风雨和冰雹的傍晚,“我”父亲驱车在回家的路上,偶遇路边正在行走的夏先生,父亲停下了车,对夏先生作出了要搭载他回家的邀请,夏先生并不理睬,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担心夏先生会淋坏身子,父亲不得不再三发出请求,然而,夏先生则是对着父亲绝望的喊道:“求你们闭闭嘴,别再打搅我行不行”④,说完便用力甩上父亲的车门,大步的往前走了。
回到家后与母亲交谈,“我”们才知道,原来夏先生拒绝了“我”和父亲的帮助,其实是因为他是一个幽闭恐惧症患者,无法在一个幽闭的空间里存在,无论是家里也好,还是车里,因此即便是战争结束后,村里通往街上的车次增加了五班,夏先生宁可花费四个小时的时间徒步赶集,也不愿坐车。除了有幽闭恐惧症,夏先生还有一个与他人不同的地方,只要他的屁股一粘凳子,整个人就开始哆嗦,唯有迈开双腿,才得以平静,这也交代了夏先生行为特征的原因。他每天都要花十四、十六或者是十八个小时不停地走,走在树林里、走在马路上、走在田野边,他没日没夜不知疲倦地走着。
最后一次遇见夏先生是在“我”长大之后,时隔了几年,夏太太已经离世,我骑着自行车畅游在乡间,无意中发现了印象中的夏先生,他正朝着湖中心走去,迈着他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没有回头,直至整个人消失在了湖面,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夏先生。
人们又开始讨论夏先生,如同他的出现一样,这次只是讨论他的失踪,大家都在互相猜测,并作出判断。作为夏先生消失的唯一见证人,“我”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见闻,不只是因为亲眼目睹一场死亡而产生的震撼,更多的是“我”深刻的明白大家对于夏先生的讨论只是简单的关注,并没有真正的关心他。
世界之大,竟没有夏先生的一席容身之地,没有属于他的一个安全空间。观望小说社会背景,不同于《香水》和《鸽子》的巴黎背景,在《夏先生的故事》中聚斯金德以二战后的五十年代的德国为背景,当时的德国迎来了“经济奇迹”时期,国民经济高速发展,科学技术高速进步,个人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国家个人在高速发展的同时,问题也产生了。与物质生活满足形成对比的是个人的精神发展的停滞,精神的追求根本上物欲的追求,导致那些渴望寻求精神慰藉的人在物质拥挤的浪潮里失去了精神家园。夏先生的“病”也并非是,而是普遍存在于大众生活中,透过夏先生的生存状况,聚斯金德更想向读者传达的是“何以为家”的精神困惑。
三、怪诞形象的审美特征
聚斯金德的小说作品虽不多,但是大都具有严肃的寓意。例如就有研究者把以十八世纪的法国巴黎为写作背景的《香水》当做一部自我反思的寓言式小说,也有的研究者将它看作一部具有工具理性含义的小说,这些说法在整体上看都是正确合理的,毕竟每个人的研究方向和研究角度不同,因此也对小说的寓意有了不同的结论。也有研究学者们把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为背景并在一九八七年出版的《鸽子》看作一部寓言式小说,文学评价界评价这部小说具有反映现代人生存困惑和恐惧的作用。这两部小说从寓意定义判断上看都具有寓言式特征,那么小说中究竟讲述了什么样的故事或者作者塑造了什么样的角色,让文学界有如此结论,接下来,文章便对小说中的人物形象进行对比分析。
(一)外形体态的丑
丑在日常用语中既是指不好看的、丑陋的事物或人,又指被其他人厌恶的人。在美学概念里,丑指代的是与美相反的美学范畴。而丑也是怪诞形象的一个明显特征,体现为内容上或者外表上的丑恶给人带来惊骇的心理感受。而外形体态的丑则指的是:丑陋怪异的外貌或体态。
1、长相丑陋的格雷诺耶
格雷诺耶童年时期是在加拉尔夫人的育婴所度过,他出过麻疹,得过痢疾,出过水痘,患过霍乱,胸部被开水烫过,⑤他身上也因此留下了大面积的疤痕,他也曾落到六米深的井里,这让他一只脚有点畸形,走起路来拖拖拉拉,⑥像是个跛脚老头。虽然饱受病痛的折磨,但是他活下来了,他长得丑陋,双眼深深的凹进去,多年吃着烂菜让他缺少营养,面部发黄,身材瘦小,长得不高也不壮,再加上育婴所的其他孩子也害怕这个没有味道,渴望夺走他们要吸入的空气的怪物一样的孩子,没人愿意和他玩。
后来加拉尔夫人因为觉得格雷诺耶那过人的嗅觉会给她带来危害和死亡,所以把格雷诺耶卖给了制革匠,在制革匠那,格雷诺耶生了一场当时流行的炭疽病,这场病在格雷诺耶本就不出众的脸上留下了大块黑痈的疤痕,这些疤痕使他变了形,变得比以前更丑了⑦。
再后来,在制香大师巴尔迪尼那,长大后的格雷诺耶得了梅毒性疱疮变异症,同时并发了晚期化脓性麻疹,⑧这一次他身上脸上长满了大颗水泡,他一度徘徊在死亡的边缘,这一次生病的后遗症就是在他原本就丑陋的脸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坑坑洼洼,格雷诺耶变得更加丑陋更加畸形。
怪诞形象都是人们日常生活中极为罕见和陌生的反常态丑恶,当人们以自己的正常经验做标准否定形象时,正常的审美经验就起到了反映丑作用。怪诞让人们注意丑恶,例如:格雷诺耶的怪诞首先体现在他外形长相的丑上,因为他长得丑陋,因此没有人愿意和他玩,他也便没有朋友。这是人类在反击丑恶时必有的意识准备,所以怪诞形象具有警惕丑恶的功能。
2、打扮怪异的约纳丹
聚斯金德笔下的丑不仅是表现在长相上,还有穿着打扮的不寻常性。《鸽子》中的主人公约纳丹,在八月的夏天穿着冬大衣,围着围巾,穿着高高的皮靴,为什么在八月份的大热天穿的这么厚实?原因还得从约纳丹房门前的那只鸽子说起。约纳丹是个孤独患者,他虽是一个银行看门人,但是迫不得已之外,他也和格雷诺耶一样,不会选择用语言与人交流。他常年独自一人居住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除去上班时间,只要一下班他就回房间里待着,周末也是如此,他在他小小的房间里一住就是二十几年。他害怕与外界交流,在他的意识里,除了他所居住的房间之外,其余的所有东西都不可信。鸽子是偶然一天来到他门前的,他原本平静的生活因为一只鸽子的到来被破坏了,他害怕那只鸽子,准确的来说,他害怕外界的一切事物,不止他平静的生活被鸽子搞乱了,就连他自己也是如此,他感到惊慌失措,“心里毕竟还是惴惴不安,他的心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⑨。他不敢去走廊外的厕所,穿衣上也失了分寸,他渴望逃离。
无论是格雷诺耶或是约纳丹,二人在聚斯金德笔下都显得活灵活现,聚斯金德用格雷诺耶奇丑的长相,展现了人类在遭遇疾病时的痛苦,以及对人类面对疾病后的影响造成的无可奈何发出的感叹,同时也在批判当时法国医术的落后;对于约纳丹,聚斯金德生动形象的写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人因为科技不断进步,亦或因为生活水平不断提升,所感到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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