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小说语言特点分析【字数:7481】
引言
从沈从文的乡土小说之后,汪曾祺因师从沈从文常常被认为文风与沈从文相似,但沈从文却说他比我写的好。汪曾祺的小说语言简练,精确,在形容词的选择上更是慎重。形成汪曾祺文风的不只是形容词的使用,修辞及短句在小说中的应用也是形成汪曾祺文风的重要原因。汪曾祺的小说语言通常被认为是一种散文化的语言,因此被称作小说散文化。汪曾祺正是运用这种手法为我们展现出一幅幅清新淡泊、意蕴高远、韵味无穷的水乡风俗画。[1]他的语言又带有一种士大夫的文雅,这两部分是汪曾祺形成其独特的文体风格的重要原因,又因其语言的独特性,在上世纪80年代,他的文学作品不同于当时的伤痕文学与反思文学两大潮流,他的语言有一种明清和谐的美,在当时沉郁的文学氛围下,他另谋蹊径,带给人一个全新的文学世界。汪曾祺的语言风格的形成很大程度上在于他形容词的选择和使用。在修饰名词时,他还常常使用一种拟人的手法,将名词表现的活灵活现、形象生动,例如在汪曾祺的《待车》中‘向自己说:先生,你请坐吧。……它多么诚恳,多么殷勤。尤其对一个单身的人,单身向天尽头走去的旅客。’[2]这里的语气十分礼貌、谨慎。多次用到了请字,在这一段中是作者的自说自话,在当时的那个时代,他不敢对对别人说,所以只能自说自话,反映了那个时代人的谨慎,无主,在这段话里,他说椅子是他的主人,那时新中国还没有成立,从这里反映出时代对人的影响。将椅子比作一个人,一个殷勤的仆人,用诚恳、殷勤来形容椅子带给自己的舒适的感受。这种用法既新奇又十分贴切生动,同时又带有一种诙谐的幽默。这些形容词的选择,使汪曾祺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学风格,同时造就了汪曾祺精准的用词,用一个局外人的视角来重现当时的情景,为读者勾画一幅清新淡雅的民俗风格画。本文将以汪曾祺小说的语言为研讨范围,着重探讨其形容词与动词的使用,对其修辞与短句的使用也将进行简单的分析,来探讨汪曾祺小说语言风格的形成原因。
一、汪曾祺小说语法词汇的特点
(一)、形容词
在汪曾祺的小说中使用了大量的形容词,但其对形容词的把握是相当精准的,并非随意挑选使用。接下来,本文将挑选汪曾祺文中的一部分形容词为例,来探讨其形容词使用的独特性和准确性。
1、表示颜色的形容词的使用
在汪曾祺的小说中使用颜色词汇是很常见的。这些颜色词汇的使用不仅为汪曾祺小说塑造了清新的文风,更为读者在阅读时增加了不少画面感。汪曾祺非常善于使用古代的五原色来描写物品的颜色,这些五原色的使用使汪曾祺的语言更具有了古典美,下面我们就汪曾祺形容词中颜色词汇的使用进行归类探讨。
在《复仇》中有这样一段描写,他真愿意有这么一个妹妹……青石的井栏。井边一架小红花。[2]
一二十个姑娘媳妇,挑着一担担紫红的荸荠、碧绿的菱角、雪白的连枝藕,走成一长串,风摆柳似的嚓嚓地走过,好看得很!《大淖记事》[2]
芦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芦穗……擦着芦穗,扑鲁鲁鲁飞远了。《受戒》[2]
在这几段文字中作者分别用了银红、青石、小红花、紫红、碧绿、雪白、紫灰色、银光、通红、青、紫、白从这些词中我们可以看出汪曾祺对颜色感觉的敏锐,红色可以有银红、紫红、通红,银红的是小女孩穿的衣服的颜色,紫红的是荸荠,通红的是蒲棒,这些红色细分开来,让你不仅觉得这是汪曾祺对颜色的敏感,更是对切实生活的仔细观察得来的。再者,我们可以看到汪曾祺对颜色构成风景的对比,这种对比是极其鲜明又十分和谐的。在《复仇》中,他将银红色、青石、红花放在一起,颜色进行了鲜明的对比,但又有一种和谐的诗意美,活脱脱将一幅小女孩在井边打水的情景描绘出来,生动活泼又颜色对比鲜明。
同样的在《受戒》中也有这样的对比,紫灰色的芦穗,发着银光,软软的,滑溜溜的,通红的蒲棒,青浮萍,紫浮萍。野菱角开着四瓣的小白花。紫灰色、通红、青色、紫色、白色将这些颜色放在一起,既有五彩缤纷的视觉效果,又有和谐的自然美。这些词汇将一幅水乡极美的水边的景色勾画出来,为读者带来视觉上的真切体验,仿佛这些景物就在眼前,一伸手就能触摸到那些景物。这种颜色对比在《徙》中也有白旗袍(在学校只能穿制服:白上衣,黑短裙),漂白细草帽,白纱手套,白丁字平跟皮鞋。丰姿楚楚,行步婀娜,态度安静,顾盼有光。[2]白色、黑色、白色、白色、白色一连用了四个白色将高雪的外貌、衣着一下子对比出来,在那个年代能够打扮这样的人不多,最主要是高雪的姿态外在对比出来,说明高雪美丽,又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独特的气质,颜色对比既鲜明又格外和谐。在《晚饭花》红花、绿叶、黑黑的脸、明亮的眼睛、白的牙,这是李小龙天天看的一张画。[2]用红色、绿色、黑色、白色来作鲜明的对比,将李小龙心目中王玉英的形象刻画出来,和谐又明确的表达出一个感情炙热的男子对女子的喜爱之情。
在《鸡鸭名家》中,汪曾祺连续用三个形容颜色的词来表达父亲当时处理鸭掌的和谐又具有诗意的词来表达诗意的生活状态。他用那把我小时就非常熟悉的角柄小刀从栗紫色当中闪着钢蓝色的一个微微凹处轻轻一划,一翻,里面的蕊黄色的东西就翻出来了。[2]栗紫色、钢蓝色、蕊黄色这几个词汪曾祺在说颜色的时候不单单使用像紫色、蓝色、黄色,而是用了栗、钢、蕊这么几个词来表达鸭肫不同部位的颜色,准确又极具生活气息,紫色是像栗子一样的紫色,蓝色是像钢一样的蓝色,黄色是带着勃勃生机的蕊黄色。生活气息扑面而来,颜色的缤纷生动就在眼前。同样的这样的表达在《受戒》中也有两个女儿,长得跟她娘像一个模子里托出来的。眼睛长得尤其像,白眼珠鸭蛋青,黑眼珠棋子黑,定神时如清水,闪动时像星星。[2]青色是鸭蛋青,黑色是棋子黑,既像清水又像闪动着的星星。寥寥几笔,将两个女儿与大娘的外貌勾绘出来,用颜色的鲜明对比使读者对其外貌产生一种眼前一亮又十分和谐的自然神态美,印象深刻。
2、叠词
在汪曾祺形容词的使用中,我们可以看到汪曾祺擅长使用大量的叠词来表达,叠词既可以摩拟声音,又可以摩拟色彩,达到摩拟物状的修辞效果,能够让汪曾祺想要表达的事物更加确切。
叠词的使用不仅让汪曾祺的文章朗朗上口,更让他的小说带有了一些诗的韵律。下面我们将选取一系列的词语来进行分析,探讨叠词给汪曾祺文章带来的音乐美。
在《看水》中,他觉得自己直往一个深深的、黑黑的地方掉下去,就跟那月亮似的,拽都拽不住,他睡着了那么一小会。[2]汪曾祺用了深深的、黑黑的叠词来形容小吕将要睡着时的感觉,强调小吕的困乏的状态。同样的例子在《落魄》中也同时体现出来,而脸上又有点浮肿,一种暗淡的痴黄色。肩上一条抹布,湿漉漉的。一件黑滋滋的汗衫,(还是麻纱的!)一条半长不短的裤子。[2]这里的用了两个叠词湿漉漉、黑滋滋不仅表现出了汪曾祺对扬州人的厌恶之情,更把这种厌恶之情透过拟声词来传递给读者,使读者对其产生严重的恶心、憎恶之情。除此之外,汪曾祺在描写《受戒》中的母女三人时,浑身上下,头是头,脚是脚。……娘女三个去赶集,一集的人都朝她们望。
芦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芦穗,发着银光,软软的,滑溜溜的,像一串丝线。[2]用了滑溜溜、格铮铮、软软的、滑溜溜的的叠词来表达,头发梳得滑溜溜,芦穗的触感滑溜溜,通过格铮铮能够看出母女三人都很爱干净,将衣服浆洗的硬铮铮的,通过叠词强调了主人公们热爱生活,使文字更具有了音乐性。
再者,除了三字的叠词还有四字的,例如,在《受戒》她挎着一篮子荸荠回去了,……他觉得心里痒痒的。[2]这里用了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心里痒痒的叠韵又都是五字格式,让人读起来极有韵律,又朗朗上口,节奏感极强。在《故里杂记·李三》和《钓人的孩子》里,有这样的两段话李三瘦小干枯,精神不足,拖拖沓沓,迷迷瞪瞪,……想不到有时他竟能跑得那样快![2]每个人带着一生的历史,半个月的哀乐,在街上走。栖栖惶惶,忙忙碌碌。谁都希望意外地发一笔小财,在路上捡到一笔钱。[3]这里用了拖拖沓沓,迷迷瞪瞪,断断续续,栖栖惶惶,忙忙碌碌,叠词都是AABB式,前三个词都是用来形容李三的状态的,带有一种贬义的色彩,而栖栖惶惶和忙忙碌碌都是中性词,对李三的状态和忙碌的百姓都由强调作用。这样的叠词放在文章里,用法相当准确,句式规整,使文章更具有建筑美。
3、其他形容词
在《鸡鸭名家》中原句余老五也疲倦到了极点,然而他比平常更警醒,更敏锐。警醒:警醒的同义词有警惕、警觉等,警醒根据上下文语境在这里的释义为睡眠时易醒。前句用疲倦说明余老五的精神已经严重不足,因此,他常常睡过去又睡不熟,稍有动静立马又醒来了。所以,警醒用在这里相当传神准确。敏锐:同义词有敏感、伶俐、活泼,在语境中释义为对感官刺激的反应性强,在余老五极其紧张的精神状态下,他的感觉感觉器官是相当敏感的,这关乎到一炕鸡的生死存亡,因此完全不能松懈一分钟。《鸡鸭名家》原句他完全变了一个人。眼睛塌陷了,连颜色都变了,眼睛的光彩近乎疯狂。脾气也大了,动不动就恼怒,简直碰他不得,专断极了,顽固极了。恼怒:同义词有气恼、恼火、愤怒,同样是形容生气的词,恼怒的相比愤怒在生气程度上更轻一点,同时又带有一种恼火的情绪。恼怒又比气恼和恼火的生气程度更重一些,恼怒形象的表达出余老五精神状态的脆弱敏感,同时神经也是相当紧张,很讨厌被人打扰,因此使用恼怒一词,表现出汪曾祺对词语把握理解及使用的准确性,专断:同义词有专制、独裁、武断等,专断相比独裁的控制程度更低一些,专制则侧重于统治。专断在小范围内将自己的意见强加给别人,
强迫别人和主体意见保持一致,这里余老五在炕房这个小范围内即余大房家里,余老五在炕蛋的时候最大,态度也会更加专断,因此,同时也表现出余老五炕蛋技术的高超之处。顽固:同义词有固执、执拗、刚愎,其相同点都是用来表现人对事的执着程度,但顽固相比较执拗的执着程度要更轻一些,余老五既不刚愎自用,同时又固执的将自己的表现出来,因此,这里的固执用的恰到好处。《羊舍一夕》原句:乌黑的铁,锃黄的铜,然后是绿色的车身,排山倒海地冲过来。排山倒海:同义词翻天覆地、铺天盖地、气势磅礴,这里用来形容火车高速行驶的气势,排山倒海相比较翻天覆地更形象,翻天覆地更侧重于热闹的场面,比如闹得翻天地覆,而这里用排山倒海更形象生动,仿佛使读者置身于火车前侧,火车呼啦啦的冲过来,唰的一声擦肩而过。《落魄》原句他的床是睡觉的,他的碗是吃饭的,……‘作风’作风:同义词有风格,都是用来形容一个人的行为风格的,作风在这里加了双引号,带有一种讽刺的意味,而风格则是指人的处事风格等等,这里将南京师傅与以前进行了对比,将南京师傅落魄后的状态重现出来,用了作风一词,表现了对南京师傅的一种讽刺。《徙》原句一种遗憾,悲哀而酸苦的嘱咐。悲哀和酸苦的同义词有心酸、哀思、哀痛,都是用来形容一种悲伤、哀痛的情绪,这句话是对校歌的作词人的过渡,同时铺垫主体情感基调。
(二)、动词
小说要写的富有文采,感染力强,最主要的在于动词的使用。汪曾祺对动词的把握与使用堪称是文学的典范,在众多的动词中,汪曾祺总是能够挑选出最恰当、最合适的那个,这些动词的使用不仅让读者看到那个时代的一些精妙绝伦的场景,更能使汪曾祺小说里那些奇闻异事,民间绝技重现在读者眼前。由此可见汪曾祺对于动词的精准把握,极其恰当使用是相当生动具体。
1、汪曾祺动词的连用常用来表达人物的心理状态
在《复仇》中,现在,旅行人要睡了,放松他的眉头,散开嘴边的纹,解开脸上的结,让肩膊平摊,腿脚舒展。[2]这里连用六个动词睡了、放松、散开、解开、平摊、舒展字字精确,充分将旅行人路途的劳累表达出来,先用睡了这个动词来说明旅行人要休息了,紧接着再用放松、散开、解开、平摊、舒展一系列词来说明旅行人放松精神,躺下来那舒适的感觉。将旅行人从劳累到放松的过程用精确的连续的动词表现出来,将旅行人的感觉表现的出神入化。
2、汪曾祺小说的动词连用常用来刻画人或物的行为特征
汪曾祺的小说里有许多对这种民间艺人的刻画,对炕鸡有精准把握的余老五、成了精的老鸭陆鸭,跑的飞快的李三,画艺精湛的季匋民,看米精准的八千岁,有独特接生技艺的陈小手、踩高跷技艺的陈四、水性极好的陈泥鳅等等,这些民间艺人的高超技艺在汪曾祺的笔下活灵活现,极具感染力,而这种高超的技艺离不开动词的连用,汪曾祺用一个个连用的动词,将民间艺人的高超手艺原汁原味的表现出来。接下来,我们从几个例子来进行简单的探讨。
(1)表达一种民间特有的情境。
这十块钱赚得太不费力了!拈起那根篙子(还是那根篙,他拈在手里就是样儿),把船撑到湖心,……仿佛鸭子都爱听,听得很入神,真怪!
这个人真是有点魔法。[2]
这一段连续用了拈、撑、平、铺、叫、争抢、拍、挺、围、大叫、没进、伸出、乱划、翻来翻去、大笑、笑了、抬、唱着、游来、爱听在刚开始,鸭子都钻进了水里不出来,倪二急着直哭鼻子,在陆鸭开始找鸭子时,作者用了拈、撑、平、铺、叫这么几个词来表现陆鸭刚开始找鸭子的动作,这几个动词立即表现出陆鸭的专业,对养鸭的熟悉,接着,陆鸭嘴里咕咕一叫,鸭子们立即出来了,作者用了这么几个词来表现鸭子对这声音的敏感,争抢、拍、挺、围、大叫、没进、伸出、乱划、翻来翻去争抢着来了,拍着翅膀,挺着脖子围着船爪子乱划翻来翻去,这么几个动词,立即将鸭子的形态传神的表现出来,那在岸上的人都怎么样呢,大笑、笑了、抬、唱着、游来、爱听,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汪曾祺对动词的精准把握,极其传神,能够准确的将当时的情境重现出来,极具感染力。
这样的用法同样的在《故里杂记-李三》中也有出现,李三能管的是串街的花子。……最多的是官茅房——公共厕所。[2]这一段里同样使用了大量的动词,提了、看见,举起、大喝、不管、穿着、念过、唱了、丢、取、一夹、丢在、耍青龙、吹筒子、盘在、直探、吹、一站、不走、吓得、绕开走、赶走、偏不赶、拦住,索要、讨价还价、争执、会谈在李三看见赖着不走的叫花子时就提了一根棍子,看见就大喝一声,这里用了提了、大喝,如果将这里的提了换成拿了就没有当时的那种要赶走叫花子的气势,拿了更偏向于将某样东西,拿到某个地方去,而提了能够准确的表现出李三当时的气势。那么,将提了换成抄了怎么样呢,抄起一般会说抄起家伙,但是李三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和叫花子打架,仅仅只是要将叫花子赶出去,因此,这里的动词提了用的是相当准确的。大喝的用法也是一样的,将这里的大喝换成大喊或怒骂也是不行的,前者缺乏气势,后者气势过足,都不能准确的将李三的气势准确的表达,这一系列的动词连用,不仅将李三的处境交代清楚,更将李三的过人之处准确的表达出来,情境渲染的作用也是非常显著的。
(2)表现民间艺人高超的技艺。
‘陈小手不在乎这些,只要有人来请,立刻跨上他的白走马,飞奔而去。……只听见他的马的銮铃声哗棱哗棱……走远了。’[3]这里的动词有请、跨上、飞奔、呻吟惨叫、听到、安定、下了、进、听到、落地、走、拱拱手、递、接过来、看也不看、装进、洗洗手、道、听见、走远了这一系列动词将产妇正在危机痛苦的时候到陈小手来了立马安定了,到陈小手接生,出来时的动作,神态,再到走了的拱拱手、递、接过来、看也不看、装进、洗洗手、道、听见、走远了这一系列动词的使用,将陈小手高超的接生技艺表现出来,动词的效果极强。
3、汪曾祺动词的连用有时常用来表现主人公的某种特殊的情感
他放过多年鸭,到头来连本钱都蚀光了。……他发誓,从此不再养鸭。[2]这里的动词有放、起来、摇头、灌、摇头、不动、放到、剩、发誓、养,这些动词的连用将陆鸭养鸭的情形到最后鸭子都死了,他发不再养鸭的誓,动词将他养鸭心灰意冷的情感传递出来,让读者也切身的感受到陆鸭惋惜、抢救到无奈、孤独、死心的这种情感的变化。
走过一棵老葡萄架下,小吕想坐一坐。……嗒嗒地往下滴……[2]这里的动词也是非常多的,坐、躺、看、变、溶、麻搭、枕、暴出、睡、起伏、恣酣、吸着水、经过、输送、输送、伸张、割破、流出、滴这一系列动词的连用,将主人公小吕比作了一颗巨大的正在生长发育的葡萄树,表达了作者对小吕的赞美之情,以及对小吕成长的期盼,这里的动词溶、麻搭、暴、恣酣、输送、割破用的都是相当精确,如果将这里的溶换成渗,渗是指将某种东西一点一点融进另一种东西,而溶字能够更加精确的将小吕和葡萄树合二为一,将旺盛生长的葡萄树和小吕放在一起,小吕也正在旺盛的成长,像葡萄树一般汲取着营养,吸收着水分,伸张着枝条,茁状的成长。
这些动词的使用表达了作者对小吕美好的期许,和对年轻人努力的赞扬,表达了作者的情感。
(三)、数词
汪曾祺善于使用有序的数词来描述小说中的环境,最经常使用的除了像一、二、三、四……这样的有序数词,还常常使用三六九或一作为描述景物或事物的数词,使读者能从中感受到一种数量美和一种诗意的美,这些数词对于汪曾祺诗化,散文化的语言塑造是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的。
接下来,我们将通过几个例子来说明,数词对于汪曾祺小说语言诗化的塑造。过穿堂……刻着一副对联[2]这里的数词有一、两、三、三、四、六从这里可以看出汪曾祺使用的都是升序的数词,并且营造了一种诗化的意境,诗歌的美在于音乐美,建筑美、绘画美,这些数词的使用不仅使汪曾祺的语言更加简洁、生动、形象,更减少汪曾祺语言的模糊性,例如天井边种着两颗白果树,真的是两颗吗?这也无从考证,假如将两字换成几,原句就变成了种着几颗白果树,这句就完全没有上句简洁,精确,读者的想象空间也就变得模糊了。因此,这样的数词使用使得汪曾祺的语言更加简洁、精确。
在《受戒》中也有数词的应用,小英子的家像一个小岛,三面都是河,……院墙下半截是砖砌的,上半截是泥夯的。大门是桐油油过的,贴着一副万年红的春联[2]在这里数词有一、三、六、三、三、四、这里的数词不仅有升序的数词还有像三六九这样的倍数词,这些倍数词的使用使得汪曾祺的语言更有了节奏感,让读者阅读起来也更加轻松,视觉效果简洁,听觉效果极其富有节奏,因此,数词的使用让汪曾祺的语言更有了自己简洁、诗化的艺术效果。
(四)、小结
汪曾祺的语言,对于形容词的选择和使用具有一种绘画美和音乐美,绘画美体现在汪曾祺形容词中颜色词汇的选择,这些颜色对比性极强,但又毫不突兀,具有一种内在的和谐美。音乐美体现在叠词的使用上,叠声词的使用使汪曾祺的语言朗朗上口,节奏跌宕起伏、极具音乐性。在动词的使用中,汪曾祺动词的选择是相当精确的,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他动词的连用,一系列的动词的使用,让他的语言更加生动,传神,有一种内在的魔力。同时,汪曾祺语言最突出的特点之一就是量词的使用,在他的小说中,经常可见大量的量词的使用,这也是汪曾祺语言独特的之处,这些量词使读者阅读起来更容易,同时让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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